《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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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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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和月白公子没关系,当然最好。万一不慎连累,还请月白在府中暂避,以防不测。”景三诚挚道。
  尹月白心里也是十分清楚,当下拱手道:“既来之则安之,有的事情是躲不掉的。江湖中的事,早年我也听过,有时也全无道理可言。我既然牵扯进来,自然也不好抽身撇净,不如就同景老板同舟共济,还要请你多多照应。”
  景三见状,对传言更加不屑,当下便套近乎道:“那我们也换个称呼可好?”
  尹月白点头:“也好。”
  “那我唤你……?”
  尹月白微微一愣,眼底若有苍凉一色掠过,旋即微笑,嘴角轻轻一翘,风情无限:“小白如何?阿猫阿狗一般,也很可爱的吧?”
  景三暗暗磨牙,想着哪天一定要把绚柔狠狠杀一下锐气才解恨,脸上抽搐道:“月白不介意?只是我一张口便觉得别扭。”
  “那你便仍然叫月白就好。”
  “如此甚好,”景三连忙说,“早年我父亲对我还是很有期望的,取了个字,叫做拓闻,月白叫我的字可好?”
  尹月白略一思索,点头:“拓闻。”
  “月白。”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都觉贴近不少。
  “其实你也可以叫我阿三阿多,听着也不错。”景三若有向往。
  尹月白失笑:“只怕被人听见,毁了你一世英名。”
  “这倒不打紧,正好和小白作伴。”凑成一对这话,景三现在可是不敢说的。
  接着拉开话题,扯些闲话,栗子怎样怎样,移魂如何如何,杀手啊,江湖啊之类。再留尹月白吃个晚饭,亲自乘车送他回府。一时心满意足,顿觉人生无限美好。

  第八章

  回程时已经入夜,小地方人们都歇得早,更何况时辰已近宵禁,路上甚是空寂。坐在车上正在回味方才同尹月白相处的情形,就觉车顶极轻一动,景三立时警觉,身体一团,破门而出。身后一声锐响,疾光闪过,整个车厢竟从中而裂,破碎成四片,随着前面马匹的行驶,散落在路上。
  景三出门时便用力抓住了车夫的腰带,拖着他就地一滚,避开身后追来的第二招。然后将车夫一推,横身挡在前方,飞起一脚,化解了第三招。
  来人一身黑衣,黑布遮脸,手里拎着一把窄窄的短刀。他显然没料到景三竟然有如此身手,一击未中,三招失手,不禁也有些急切,立刻加紧了攻势,步步亦趋,一刀狠过一刀的向景三招呼过来。
  景三挡着车夫步步后退,一次一次都是堪堪避过刀锋,情势凶险万分。车夫早已吓得心惊胆战,没倒在地上,全仗景三一手拖着,一时只会跟着惨叫不已。
  景三心情恶劣,忍不住哼了一声:“住嘴!”他才回了点神,反射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景三积威已久,府里下人都深知他脾性手段,就算是生死当头,竟然也无法违抗。
  景三这才满意,将他放开,在屁股上用力踢了一脚,将车夫送出两丈开外:“快跑!自己回去。”一面贴身向前,与行凶的黑衣人近身缠斗在一起。
  车夫连滚带爬的去了,拉车的马匹也跟着撒开蹄子跑了,景三心里盘算着马车损失的银两,手上招式加紧。
  虽说只是三四流水准,但景三好歹也自谦了些许,再加上对方可能没想到他的真正实力,派来的杀手也不是那么扎手的,景三和他对打了好一阵子,倒也没落在下风。正在暗暗急躁,就见对手忽然身形一顿,整个人陡然间便直飞了出去,破败的风筝一般栽到十余丈以外的地上,半晌都没起来。想来,是不可能活了。
  景三大惊,强稳心神。他活了近三十年,还没见过如此阵仗,更没见过这般杀人于无形的手法,若是敌方,恐怕十个景三也早交待在这里了。
  但又过了好半天,也没见什么动静。景三掸掸衣角,缓步往自己家中而去。一路上也没什么意外发生,景三绷着的一根弦正要稍微缓一缓,打算唤来栗子烧水洗浴,忽觉疾风扑面,一团红影直击面门,景三连忙侧身塌腰,手里抓起一把椅子抡了出去。
  短短一瞬,十招已过。景三全无招架之力,甚至连对方身形都未看清,只是在跟一团如烟似雾的红影生死相搏。
  景三全身冷透,汗出如浆,被对方凌厉的杀气迫得几欲窒息。
  十招一过,对方立刻收手,身形顿住,就在景三面前三步,长身玉立,风姿卓然。景三定睛看过去,竟也是忍不住一呆。
  面前这人实在是长着张祸水一般的脸。明明是个冷清严肃的男子,却透着一种花精、水妖般的无邪,空灵剔透,眉眼之间难掩天姿国色。又有一种逼人的魔性,仿佛蜜糖与毒药的融合,甜蜜又危险。
  他身穿红衣,外罩黑纱,衣袖拢在手里,露出一双洁白纤美的手。手里拿着景三的“收藏”。
  “呃。”景三欲言又止,目光落在美人手里的那叠书信上。若对方真的动了杀机,景三哪里够看,现在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这人目光略有挑剔的上下打量了景三两眼,审视片刻,开口道:“景三多?”声音清冷,如击玉石。
  “不才正是。阁下……?”景三纵然是低头服软,风度仍然不减,有种进退自如的从容。
  这人不答反问:“你家产还不少吧?“
  景三笑笑,心里暗暗打鼓:“略有些。”
  “千两黄金也还是有的?”
  “呃……有的。”
  “好吧,”这人把书信交到景三手上道,“你出一千两金子雇佣我吧。先付一半,事成再付另一半。”然后,他把一个巴掌大的黑旗子丢在桌面上,道:“通天阁对你下了格杀令,近日起天下闻名的杀手都会接踵而来。一千两价位也算公道。”
  通天阁?如果没记错,栗子那小子就是那个组织的吧?要怎么,压、榨、他、好、呢……
  “阁下是?”景三了解了来龙去脉已经镇定下来,再来就是生意上的交手,神情自然了许多。
  “成香坊。”
  “醉香?”据说是位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不。天参。”
  哎?脑中急转,景三疑问:“二十八星宿?”
  “不错。”天参点头,似乎对景三的头脑和身手甚为满意,对近日工作环境也深感可心,一面闲庭信步般在景三屋子里走动,一面追问景三:“定金呢?”孩子样的天真,美丽而残忍。
  这武功高得像鬼一样的人啊,美人……千两黄金……黄金啊……
  景三再觉得肉痛,小命也不能不要啊。于是拉开床下暗格,打开地窖,从里面数出黄金,堆放于案头。天参见景三如此识时务,神情大悦,对景三更为赞赏。他从腰间拎出条口袋装金子,一边还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也不用担心别的东西,我们都不会碰的,这个你只管放心。”他这口袋看似轻薄,却十分强韧,五百两黄金装进去,口一扎,轻轻巧巧的提了便走。
  景三关上暗格,刚吐一口气,那边天参无声无息的又飘了过来,装黄金的口袋已经不见了。
  “从现在开始,我就负责保护你了。这宅子里我也找了几个手下望风,你只管和平常一样,继续追求你的小白公子。不是那个齐桓公,公子小白哦。”
  景三汗颜,一口气梗在胸中,半晌没喘上气。这人也太恶毒了吧?真不知他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还是在装傻。居然还说什么公子小白,小白公子的区别……
  天参促狭的一笑,越发像是妖精一样,有着异样的蛊惑魔力。
  “那你住在哪?”景三问天参,千两黄金都付了,不会再要他包吃包住吧?
  “这些我自有安排。”天参想了想又说:“若是不得已要我抛头露面,叫绚柔替我准备就好,对外可以说是你的男宠。”
  景三几欲呕血。男宠?!他怎么可以说得和吃饭一样轻松!
  天参一挑眉,一根白生生的手指伸过来,很不客气的挑起景三的下巴,斜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慢悠悠的道:“怎么?我做你的男宠,委屈你了?”
  “不是这个问题……”你刚才还叫我去追小白公子,现在又要做我的男00宠,你还叫我活么景三内心哀嚎不已。(你也有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他景三也有被折磨到如此地步的时候啊。
  “你说小白公子?”天参斜着眼看景三,“他又不是傻瓜。”
  景三欲哭无泪,并在心里判定这位美人一定还是根光棍,情窦未开。
  天参见他为难,略略侧头,不解的眨眼。忽然脚下一顿,人便轻纱般浮起,倏地一下不见了。不一会,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栗子的敲门声:“老爷,您要冲凉么?”

  第九章

  “嗯?”冲凉?
  “哦,老爷要沐浴么?”
  “嗯。”景三应声。这一身吓得累得的汗啊。
  于是片刻后,就见栗子吃力的推进一只大大的浴桶来,景三看着他,饶有兴致的眯起眼睛。栗子只觉得头皮一紧,身形又矮了两分。
  “老爷……”栗子小心翼翼的上前,伸手准备伺候景三脱衣。
  “哦?今天不用老爷我等了?”景三多挑眉一笑。
  “呃。”栗子低着头,没有正面回答。前些日子,栗子对着浴桶十分怨恨,每次都是先搬空桶,又用木桶拎进来热水凉水兑进桶里。景三就在旁边悠闲的看账本,不急不火,却一点帮忙或是指点的意思都没有,乐呵呵的只看他在那劳尽筋骨,费尽心思。栗子一怒之下,便想着在这浴桶下面装上几个轮子,闷头捣鼓了几日,还真被他做出来了。所以这次他就直接在厨房兑好热水,再把浴桶推进屋子来。虽然过门槛台阶还有些吃力,但是比先前省了很多工夫。
  景三宽衣解带之后,十分舒爽的泡进热水里,心满意足的叹息一声。刚才那两场打斗真是惊心动魄啊,搞不好都会折寿的。还好暂时脱离了危险,也有人保护合家安全。哎,保护的费用啊,金子啊。一时心尖儿不住的抽痛。这要多久才能赚回来啊。
  “水有点凉了。”景三心里不顺畅,就有点冒坏水。指使着栗子忙前忙后多少也可以解压的吧。
  栗子颠颠的往外跑,很快端了个小炉子进来。景三有点疑惑的瞧他一眼,就见他一抬手拿出把火钳字,从炉子里夹起一块圆圆的石头,恭敬道:“老爷,麻烦让下。”
  景三团了下身子,栗子就把那块石头贴着浴桶边丢了进去。水面上嗤的一声冒起一缕白烟,看来石头烧了好一阵了,温度高的很。栗子又夹了两块丢进去,景三连忙道:“好好好,热了,热了。”嗯,这栗子养得还算不冤。
  “不过……”景三话锋一转,“这石头,老爷怎么看着眼熟呢?老爷那荷花缸里似乎也有这么几块来着……”
  瞟一眼栗子,见他拉了一下嘴角,动了动嘴唇,便问道:“什么?老爷没听清。”
  “没什么。”栗子乖乖的拿起手巾,转过去给景三擦背。
  景三也不追究,接着说道:“还是有些不便。”
  “呃……”栗子缩了缩脑袋。
  “你看你还要打水、烧水、烧石头,还要把水倒进浴桶,还是折腾好一阵子啊。”景三语带惆怅,十分惋惜。
  栗子踌躇良久,无奈道:“要是可以直接在浴桶底下点火就好了。”
  “哦?”景三兴起:“你还能改造?”
  栗子暗暗磨牙,幽怨道:“不能……不过我……可以试试。”
  景三立时击掌称好:“你尽量去做,我叫小关协助你,到时候做好了老爷先试用下,若是好用,老爷铺子里也可以赚上一笔。”
  他一提赚钱,栗子神色不由一振,想是记起来自己那一千两银子的负债,一时透出希望之光来。
  景三十分好笑,越发的忍不住想要好好戏弄他一番,便问道:“栗子,前日老爷跟你说的,你还记得?”
  “我的身世?”身后的声音明显低了两分,景三侧头看了一眼,见栗子一张脸顿时苦瓜一般,心里十分受用。他扬着下巴,向栗子示意桌子上的黑旗子,道:“看见没?那面旗子啊,是你那个通天阁给老爷我的格杀令啊……”
  咕咚一声,栗子脚软于地,半天没爬起来。景三接着补充道:“老爷我大出血,花了一千两金子雇佣了个高手保护咱们啊,金子啊……”
  栗子干脆装死不动了。让他死了吧……一千两金子啊……他还指望着有朝一日可以还清负债好远走高飞的,现在看来,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了。卖身契啊……他这一辈子就葬送在景三手里了。
  “所以老爷才有心情在这里泡热水啊。”景三愁苦的叹气道。
  就算你没有心情泡热水,也还是有心情消遣我的。栗子暗中吐槽,慢腾腾的爬起来,继续给景三擦背。算了,没有生命危险总是好的,管他金子还是银子的,蚤多不怕痒,先凑和着过吧。再说了,银子金子都是景三出的,现在肉痛的是他,叫他发泄一下吧。哎,我真是善良啊。
  “而且这位高手武功超群,神出鬼没,你要是想着老爷死于非命就可以远走高飞,几乎是不大可能了。”景三叹息道。
  “不敢。”栗子连忙躬身。祸害遗千年讲的就是你啊。
  景三多终于沐浴已毕,一面擦着头发,一面摊开账本,翻了几眼。但是实在是没什么心情,索性叫栗子去准备了两碟茶点,备好茶水,打算稍微放松一下就睡了。
  刚把栗子打发走,就见红影一晃,天参神不知鬼不觉的冒了出来,极为自然的在桌边落座,伸着指头奔着桌上的茶点去了。
  “呃……”景三顿觉气势减了三分,抬头和天参对上视线,依旧天真无邪的眼神,某些小动物似的,让人一时无言以对。
  景三掩饰性的咳了咳,道:“你们坊里,武功都这么好?”
  “不是。我是第二名。”天参咬开一枚牡丹酥,好奇的看看里面的馅料答道。
  原来还有个比他厉害的……那要到什么程度啊。
  “哦,也不是。要是阿骆在的话,我也许只到第三吧。”
  “……”景三呷了一口茶,“对了,你在这边的话,月白那里会不会有事?”一说到这,景三紧张起来,有点坐立不安:“不会被牵连么?”
  天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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