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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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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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件玉器,和这两件十分相像,成色上差了不少,一口咬定当铺里诬陷林家,请大老爷给死去的表舅爷做主。”
  尹月白沉吟道:“谢二娘呢?”
  “谢二娘说是大夫人自己的私房,自己并不清楚。”
  “这么说,景三就被栽了个私藏御赐珍宝加杀人灭口的罪名?”
  “暂时没有。”天参吃着东西道:“桑楠和汤佐不在场,知县没有定案。但是司里也收监了。铺子查抄,损失了一些。”他想了想又道:“景三叫我问问,他那件衣服怎么落到外面了。”
  小关眨了眨眼:“哪件?”
  “好像是前几天才换下来的,这阵子穿不着了,是件天青的外褂。”
  “呃……”小关皱起脸来:“怎么?有问题?”
  “被当做杀害章峰的证物了。”天参瞟了一眼小关,小关一张脸皱得更狠,半晌才道:“是我……才在成衣店里开的新生意,把老爷、老太爷、老夫人一些积压的旧衣服转卖掉的。”
  “二手?”天参顿时目光闪亮。
  “嗯。”小关讪讪,他可不知道这也被人钻了空子,心中十分愧疚。他本意是看着家里积压的衣服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便宜些处理了,一来可以帮助些比较穷苦的人家,再有就是把家里规整的利落些。
  “这个点子不错,”天参道,“也算我一个好了。这么一来,再做新衣服也就不会太纠结了……嗯~”满意的点点头,撇下景三被冤枉的证物那一档事,顾自吃东西了。
  余下几人不由一阵无言。栗子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道,就你的衣服卖二手,谁穿得出去啊?
  吃完了饭,小关叫小丁先把桌子收拾了,几人倒上热茶坐着说话。
  天参想起什么,看了尹月白一眼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听说你要跟桑楠掀旧账?”
  尹月白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我感觉只有在朝堂上才能把桑楠扳倒,才好叫景三干净的脱身。”
  天参道:“你这想法是对的,但是你要考虑一下眼下这情势,来不来得及。”
  尹月白立时神色一变,脸上血色一点点褪下去。只听天参继续说道:“就打着你明天一早进京,到京城快马加鞭至少也要半月有余,还没等你找到路子告发桑楠,这边景三的小命早就没了。”
  天参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尹月白的神色,很是欣慰的样子,点点头:“嗯,关心则乱,小白你总算进入状态了。”
  尹月白不由自主的便是眼皮一跳,当下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这些你都不要操心,驸马爷的老婆、皇帝的妹妹当今的第一公主,怎么可能会让他男人平白无故的就搭进小命?你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小人物而已,那些大事情自有人绞尽脑汁的算计。”天参诡秘的一笑,“这城里暗潮汹涌,桑楠啊,他不过也就是皇家争斗的炮灰罢了。”
  然后他转向小关,眨眨眼:“听说你被刺伤时,有人救了你?”
  小关还在想景三的事情,没想到话题一下子转到自己身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嗯?”
  “那人是不是用一把铁尺?”
  “是啊。”
  “那人是六扇门里当年御赐的名捕肖怀夜。”
  “啊?”
  “他是公主那边的人。另外还有一个,是个比肖怀夜还不好惹的主,身手十分了得呢。”
  这样说着,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既然有这么些大人物,景三和他们这些路人,就会安全多了。
  既然如此,尹月白忍不住道:“那还是要快刀斩乱麻的吧?也不能让景三一直蹲着监房……”
  天参好笑的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那你是什么打算?”
  尹月白沉思片刻,道:“先把汤佐的势力分散,让他分00身乏术,投鼠忌器。”
  “哦?”
  尹月白垂下眼睛,顿了一下:“我明天去给景三送饭。”
  天参微微一笑,眼睛弯了弯,说不出的狡黠:“好啊,我也去。”
  尹月白在桑楠眼皮底下逃脱,本就是叫人十分不爽,此番再去给景三送饭,绝对就是挑衅。桑楠再不想法子把尹月白扣了,那就是另有文章。尹月白要的正是如此。而且话说回来,桑楠在酒楼兴许并非一定要扣住尹月白,他自然也要考虑大庭广众之下,行事不落人把柄。但是在牢房里,可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桑楠必是不肯白白错过这次机会。

  第二十七章

  再次见到景三,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天参熟门熟路的和牢头打招呼,依仗着杰出的色相,带着尹月白轻而易举的来到景三的监房里。
  景三正兴趣缺缺的倒在草堆里闭目养神。他早听见了天参的声音,想着今天又看不见尹月白,实在觉得失落。然后就听见有人走近,揭开食盒把饭菜一一摆出来。香气四溢,不知为何却有些异样。天参这家伙今天这么安静呢?心中不由微微一动,立时扑棱一下坐起来。
  尹月白刚好摆完两菜一汤,撩着长袍要坐下来,就被景三一个饿虎扑食给扑倒了。景三双眼烁烁放光,如同饿了数日的野狼一般,看着尹月白近在咫尺的脸,很是兴奋的露出了牙齿:“月白……”
  尹月白起初是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眼前就被景三一张大脸给占满了,然后就是灼热的亲吻,饱含渴望与思念,叫人不忍拒绝。尹月白于是缓缓放松,将两只举在半空的手,轻轻搭在景三肩上。景三登时打了鸡血般,变本加厉起来。两人便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这般那般、那般这般的缠绵。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天参很是煞风景的呻00吟:“嗯……嗯啊……老爷,啊……不要……不要啦……”
  景三脸上立时黑了,才想起还有这个妖孽在一边。只好意犹未尽蹭蹭尹月白的脸颊,坐起身子。他一边拿起筷子吃饭,一边轻轻问尹月白道:“月白这两天忙什么?”
  尹月白脸色微红,低垂着眉眼理了理衣襟,道:“也没什么……去谢二娘那边把栗子接回来了。”
  天参挑了挑眉梢,淡定无比的继续呻00吟:“啊,老爷……嗯嗯……啊……”声音里却是激0情四射,缠0绵悱恻。
  景三被刺激得手上一抖,夹着的一粒鸡丁掉进汤碗里。天参见了更是起劲儿,声音越来响,气息越来越急,仿佛快乐到极致,叫听者也忍不住动摇。
  尹月白扶着额头,把整张脸挡在了袖子后面;景三则恨得牙痒,只想上前一脚,重重踩在天参脸上。天参却毫不理会,几步过来,一手按住景三,一手刷的一下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洁白光亮的半边身子,长腿一跨,骑在了景三腰上。
  景三被按住,竟是完全没有挣脱之力,任由天参两把又把他上衣拽了,半0裸相对。而且天参嘴里的呻00吟一直都在持续不停。
  尹月白在一边,脸色变了又变,一时五味陈杂,还当是天参恶作剧,就听牢房外面砰的一声大响,桑楠带着汤佐直闯进来。
  房间里面的情形显然是很具有冲击力的,就连一向平板木讷的汤佐也不易察觉的抽了一下眼角,就更别提桑楠的表情了。
  他本意是看看尹月白冒险出现在衙门是为了什么,若是可以,最好是可以把尹月白先控制住。毕竟汤佐说过,尹月白身边那个车夫不是很好对付。不过他有一点奇怪,就是尹月白怎么会和天参一起来看望景三。天参这副娇滴滴的样子,实在叫人很难不怀疑他的身份,只是这样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怎么会和景三在一起而久不被人知,再有就是尹月白,他和景三莫非不是……?
  如今一进来就看见如此火爆销0魂的场面,桑楠一时还真有点始料未及。
  天参倒是很自然,受了惊的小鹿一般紧紧贴在景三身上,同时把脸死死扎进景三怀里,看上去真是弱不胜衣我见犹怜。尹月白在一边,看似平淡无波,半掩的袖中的手指却捏得死紧,连指尖都已泛白。
  景三向着桑楠微微一笑,手里还举着筷子,很是友好的问道:“桑大人吃了没?”一面装模作样的拍着天参的背,一面夹着菜往嘴里送。
  桑楠的神色总算是正常了许多,他挑着眉毛打量了天参半晌,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尹月白,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倒不知景三爷坐牢都这般逍遥快活。”
  景三毫不脸红,诚恳无比:“过奖,过奖。人有旦夕祸福,能多享乐一时也是好的。”眼睛从桑楠身上慢悠悠转了一圈,又低垂下来瞧了瞧娇羞无力的杀手堂主,若有所思。
  桑楠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景三,他直接吩咐汤佐:“把尹大少带着。”
  汤佐便身子一晃来到尹月白跟前,单手向他肩上一拂,要把他点倒。景三坐在地上,身上还压了个天参,此时情急,右手两根筷子一并,直直戳向了汤佐的手肘关节。与此同时,景三将天参一拎放在一边,脚跟用力,身体向上一耸,腾出来的左手以指为刀,切向汤佐右颈。
  电石火花,瞬息万变。汤佐虽然知道景三身手还算不错,却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出手这般利落,下意识的一接招,就没够到尹月白。桑楠见了,立时道:“景三,这里还是监房,莫非你家人买卖都不在乎了?”
  景三手上稍稍一迟,底下中了汤佐一脚,被一脚踹飞出去,撞在对面墙上,半天才挣扎着起身。
  只是此刻,尹月白已被汤佐点了几处要穴,挡在桑楠身前。
  桑楠志得意满,嘴角微微一翘,眼底冷光划过。他伸手抬起尹月白的下巴,冲着景三示意,慢声细语道:“月白,恒之……你看这男人,他有什么好?”
  尹月白表情淡定,不见悲喜,没有怨怒,道:“桑大人何出此话?”
  桑楠的笑意微微扭曲:“我在替你不值。你此番冒险前来,可料到如此结果?”
  尹月白淡淡道:“那桑大人的意思是?”
  “只要你同我回去,”桑楠顿了一下,轻轻说道,“恒之,同我回去可好?”
  尹月白侧目而笑:“我若说不去,可否请大人手下留情,先将我放了?”
  桑楠眼睛看着尹月白,忽然一笑:“当然不能。”他这一笑,竟有些俏皮的味道,仿佛年轻了十岁,变成一个淘气的少年。只是,却并没有人欣赏罢了。而尹月白索性移开目光,看着好不容易穿好衣服的天参把景三嘴角的一点血丝用衣袖无限怜惜的擦了,大大的眼睛里一团湿气,好一番的情意绵绵。
  桑楠的目光随着尹月白追逐过去,短促的冷哼一声。
  “景三爷好好享受,本官就不打扰了。”桑楠沉声道。反正景三时日无多,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再同他计较了。
  于是一甩袖子,示意汤佐带着尹月白,扬长而去。
  天参还要继续装模作样,被景三一把推开,迈步回到饭菜旁边大咧咧坐了,继续吃东西。
  天参也不在意,微微笑着,声音很是欠扁,道:“这样难道不好?”
  景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天参道:“桑楠要是真的对尹月白重新产生兴趣,不是很好?至少一时半会不会杀他。”
  景三闷声道:“我知道。我是不甘心。”
  “哎呀,别这么孩子气嘛~”天参笑嘻嘻的:“小白还是很喜欢你的。”
  景三很是不屑的瞥了天参一眼,那意思是,这还用得着你说?
  天参耸耸肩,表示无压力。
  景三吃完了,随手把盘子和碗收好,放进食盒里,交给天参道:“倒是你把汤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要他查你?”
  “我打算稍微分散下汤佐的力量,顺便摸摸底,看看他们倒底有多少人。至于我的身份,真的假的起码也有十几二十几个,就怕他们查起来要吐血。”
  这一点,景三倒是毫不担心,蛇有蛇道,这些江湖人的手段他早年也听了许多,也不觉得天参有多个身份多么惊世骇俗。他关心的是,他在这监房里,还要呆多久?章峰的案子,究竟要如何了结?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尹月白那边暂时没有危险,景三自己纵然一时半会还不会出事,毕竟他是挂着人命案,要用来顶罪的,可那林家老爷可就不好说了。林家老爷,外加那位大夫人,搞不好接下来就要跟着没命,也好把景三的罪名坐实了,再无翻身的可能。
  “稍安勿躁,”天参微微扬起眉毛,略作安抚,“全当是修身养性了,好好的在这里把内功修炼一下。外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怎么不用我操心,我好歹是个猪脚!你不过就是个龙套,眼下也太抢戏了吧?)
  景三十分无语,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天参则是一脸雀跃的出去了。

  第二十八章

  桑楠的住处显然是临时租用的,独门独院,而且位置离县衙不过隔了一条街,十分的便利。院子前后两进,不大不小,有十来间房子,院子里草木葱茏,地面围墙十分整洁。
  尹月白被汤佐直接带进后院正房,很快便有两个家仆模样的男人守在了门口。那两人体格魁梧,看上去颇有些武力,而且在尹月白看来,总觉得这两人不像是一般的保镖护院。
  汤佐一声不吭的直接离开了,桑楠倒是没有跟过来,而是在前厅耽搁了好一阵子,想必也是要商议些公事之类。
  尹月白只好在屋子里随意走动,他的穴道已被解开,想来在这间屋子里还是不受限制的,就里外看了看。他发现这里似乎是桑楠的卧房,外面一间有张书案,案头摆着笔墨纸砚和两本闲书;里面一间是睡房,一床一榻一桌,陈设虽然简单,但是衣物被褥都很是讲究。
  说来没有如愿参加春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像他这样的人,真的去做官,在官场上左右逢源是不大可能的,估计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都不清楚,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尹月白自嘲的一笑。至于桑楠,现在想来,他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他吧。年少时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十余年之后的现在,没想到竟然还能看见他,真的就像老天刻意安排好的一样,让他的不甘终于能够当面释放出来。本来会以为岁月早已经磨灭了仇恨,但是,当记忆的闸门被开启,尹月白才知道,那些刻骨的痛,那些无法抑制的恨,便如昨日刚刚发生,一切都鲜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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